墨与呀

从良

现实向 请勿上升蒸煮



        少年人眼里映射的童年总是充满向往的,再不济也总归是天真浪漫的,但我透过他眼底看到的是满目荒芜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到来,让我在荒野尽头里开出了花。


        春雨时节的空气就好像被笼上了一层白纱,朦朦胧胧的,又是缠缠绵绵的,迎面吹来的清风总会带着缕缕细雨席卷而来,给人一股潮湿的感受。细雨落入水洼之中荡起层层涟漪,模糊了行人来去匆匆的倒影,泥泞路上飞驰过的汽车,溅起的泥水随着细雨一同落入水洼开出水花。

        春分时节的空气总是十分沉闷。

        孟鹤堂嘟囔着,紧了紧自己的口罩,从车前屉子翻出一顶鸭舌帽胡乱戴好后抓起车钥匙下了车。从停车场到机场接机口的马路上也是十分潮湿,他把头埋在围巾与鸭舌帽之间,试图减少与外界接触的面积。

        接机楼前面是一条小吃街,各色各样的叫卖吆喝声涌入了他的耳道,孟鹤堂紧了紧大衣,脚下步伐丝毫未慢,角落一个红色的小摊兀然闯入了他的视线。摊子的主人是个年过五旬的大爷,大爷身前支棱着一个炉子,炉子里是烤得热气腾腾的烤红薯,和其他卖力吆喝的摊主不一样,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,不争不抢,不喊不吆,与周边的喧闹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
        就是这份格格不入,让他回想起了好多年前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时候是传习社的毕业考核,周围的学生都谈笑风生打闹逗趣,只有他一个人十分安静的待在角落擦着弦,他有一股强大的气场,将自己和他人分隔开来,他的世界只有他那一把三弦,与这个周围环境格格不入。那时,孟鹤堂的眸光就定在了他的脸上,这一定就是好多年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时他还叫周航,他的身形还有些微胖,头上还没有摸起来软软的钢丝球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航跟了孟鹤堂的时候才十七岁,但表演和形式风格总是与年龄不符的稳重乖张,孟鹤堂起初是以为只是彼此不太熟悉才总是保持沉默,直到有一次两人在台上提到提到童年的话题,少年人眼里映射的童年总是充满向往的,再不济也总归是天真浪漫的,但当孟鹤堂回过头那一刹那,透过他眼底看到的是满目荒芜。

        孟鹤堂突然明白沉默就是他一直以来的生活态度。他十几岁就离家,孤身一人北漂,经历了人间悲欢离合,尝尽了酸甜苦辣,养成了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,不喜不悲,与世隔绝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后来孟鹤堂十分意外的发现在这份少年老成性格以下,藏着一份未经雕琢的天真,很纯粹,很美好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孟鹤堂就一直守着他的那份童真与纯粹,将周九良护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之下,不让世俗风尘沾染他半点,与他同喜,与他同悲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年少时期受过的苦难已经够多了,孟鹤堂总是这样想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这样一护就是好多好多年。



        外界喧闹的吆喝声将孟鹤堂从思绪里唤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加快了步伐走到红薯摊子前冲大爷笑道:“大爷诶,给我包俩红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爷答应了一声就给手脚利落的包好两个红薯。

        孟鹤堂拎着两个烤红薯就往接机口赶,刚进大厅就往出口看,松了一口气,还好九良还没到,不然就是他等自己而不是自己接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围是人来人往的喧闹,不少人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,这种情绪总是富有感染力,孟鹤堂眼睛还在盯着出口,嘴角也不知不觉勾起一抹弧度。

        周九良就是在这样一大群谈笑风生的大学生后面出来的,他的身上依旧有那股子强大的气场将他人与自己分开,嘴角叼着烟,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厌世脸。他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四周,然后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他孟哥。

        孟鹤堂一直在等他抬头,嘴角沉淀了岁月的温柔,是压不下去的上扬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看到了周九良眼底的光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能从很久之前就有了,只是今天才深切的感受到,他身上那股与世隔绝的气息被温柔所融化,他眼里满目荒芜终于开始有了生机。

        孟鹤堂有些愣,回过头是无尽的感动。



        等周九良走到孟鹤堂面前还没来得及打招呼,嘴里的烟就被孟哥猛地一抽走,就听见孟哥开口了:“让你嗓子不好别总抽烟你还不听,祖师爷给的好饭碗还不被你给糟蹋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九良少见的笑了笑,嘴里也没让着:“行呗,下回少抽点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见周九良穿的不是很多,孟•老父亲•堂扯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“都多大的人了,衣服也不知道多穿点”说着就给周九良围上,嘴里还没停:“就知道你自己不会给自己多穿几件,瞧瞧,连围巾我都自己给你暖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周九良低下头让孟哥系上嘴里也在嘀咕:“害,这不上海的天太好了么,待久了都让我忘了北京有多冷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刚来路上捎的烤红薯,我记着你以前不是挺喜欢这玩意么”孟鹤堂将手里的兜塞周九良怀里,一只手从他手里接过拉杆箱,另一只手揣进他衣兜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走吧。”



从头到尾,他们都是年少开始的牵挂与成长,是命定的缘分,是岁月的羁绊,是平平淡淡的漫长余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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